共 青 团 员

时间:2010-5-20    [ ]    浏览次数:    [ 打印 ] [ 关闭 ] [ 收藏 ]    文/鹤秋子

  共 青 团 员

    一张发黄的黑白老照片却定格了一张张极富青春的脸庞。这是摄于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期一个夏天的一张合影,背景是地处复兴路的老大会堂,当然早些年已被拆除,现址已经是高楼林立的锦绣花园小区了。一张老照片我可以凝视许久的时间,其中的人现在我尚认识几个,照片中一律的共青团干部,男青年穿着朴素清爽,眼神中透出刚毅和坚定;女青年有的剪了齐眉的短发,有的则把头发编成两根弯曲的小辫,花色不太艳丽的花裙和略显腼腆的脸庞。

  共青团无锡市委第13期团干部训练班合影。

  时间:1978年8月17日。

  共青团员,一个曾经在我孩儿时勾起许多联想的一个崇高光荣的称谓。16岁时,在市七中一个激情飞扬冬日的晚上,我入团了。田径场上人声鼎沸,青春的火炬在接力中传递,火炬的燃烧、接力,把田径场的跑道串联成了一条呼啸的火龙,心随火光激昂。这种场面,远比如今18岁成人仪式来得庄重、神圣,给人以抱负和责任。

  火炬接力赛后,在回家的路上,心跳比平日里快多了,激动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入团了变成大人了,也是组织的人了。那一夜,我难得一次失眠了。

  记得,当班级团支部书记将鲜红的32开本《入团志愿书》递给我时,心中立刻涌动起一种莫名沉甸甸的责任感来,用稚嫩的字、用足全部的智慧起了一次草稿,再用一个黄昏的时间,伏在家里的写字台上,工工整整、一笔一划地填写了许久时间。写完后,抬头看了看我父亲亲手设置的与窗台一般高的花坛,虽时值深秋,花坛上高低错落放置着各种以瓦盒、瓦罐作花盆栽的花卉,鲜花虽然没有春天那么开得艳丽,虽然没有冬日的珍贵,却远胜于春天的繁花似锦。当时我就想,所谓的争奇斗艳,到头来却是很平庸。花丛中,有一枝青青的带有一些褐色畅开自己胸怀的棕榈树,虽然是盆载的,但与大的棕榈树相比,它毫不逊色,所富含的元素一点也不少,细细的树杆上围绕着橙色的棕丝,它耐寒性强,可忍受零下十多度的低温,我凝视了一遍又一遍……

  带着共青团的荣誉和年轻人的一种抱负,第一次融入社会,参加工作的第一站就去了农场。不久当了工区团支部书记,从此与青年们朝夕相处,在共青团工作岗位度过了10年的时光。留下许多回忆,这些珍贵记忆有时会象永动机般,一直催促我艰辛前行。这些美好记忆中,活灵活现的一个个稚嫩的脸庞时不时会在脑海中浮现,那是一段难忘的经历。

  钱荣路旁的太湖花卉园依山而筑,一年四季郁郁葱葱、极富生机,30多年前,这里并没有什么景观。在全国“农业学大寨”的一片高潮中,农场规划在山上造梯田广植茶树,在现在的花卉园挖蓄水池,一队又一队的知识青年意气风发和当地农场职工一起,在严寒挥汗如雨、夜以继日辛勤劳作。当年,在没有一件机械装备的情况下,靠肩扛人抬,在短短的一个多月,硬是靠人海战蚂蚁搬家似地挖出了像足球场一般大的一池清水。昔日的蓄水池位于如今花卉园的中部,今天花卉园工作人员介绍是按太湖形状修建(当年也没有哪个人这样说过,可能是景观建设需要,后来杜撰的)。现时叫舜龙湖,堪称“微缩太湖”。湖边遍植了垂柳、玉垂丝海棠等植物,每当春天来临,杨柳发芽、海棠怒放,湖光山色倒影其中,湖中各式各样的鱼儿自由游弋,天高云淡时,常会有人在此垂钓休息。当年这里是杂草丛生的一块废地,稀落地散布着不太整齐的茶树。

  开工的一个多月里,正逢天气最寒冷的季节,工地上彩旗被刺骨的寒风吹得腊腊作响。竖在工地旁电线杆上的喇叭一天到晚播放着关于各生产队工程进度和工地好人好事的内容,叽哩呱啦,有时还播放激昂振奋的革命歌曲,倒也把满工地的人弄得心潮澎湃、激情高涨。

  共青团员当然成为主力军,当时不知哪来这么多的劲,白天干完了,每天晚上照样上工地。队里来了一位张姓复员军人,比我们大几岁,刘潭人。为人不错,就是平时讲话散乱,爱说诨话,还编得像快板书样,不时把队里男男女女的名字编入其中,荤素搭配,还胡编了许多莫名其妙的故事情节的段子、说着,不分场合,到处唾沫四溅傻呼呼地唱着,激动时鼻孔里还会流出粘乎乎的鼻涕,边唱边用手背擦拭,活像卖梨膏糖人一样。有时会惹大家笑得前倾后仰。一次,他爬拖拉机时不幸摔了一跤,由于父母亲都去世了,回不了家里疗伤,硬生生地在知青点的床上静躺了许多时,周围的青年兄弟般地轮番照顾他,弄得他很是感动,与大家结下了深厚的友情。康复下床那天,老张特意穿了身洁净的衣服,衬衣领子和布鞋的鞋圈雪白雪白的,长期卧床,眼神呆板木然,走起路来,脚在地上拖着长长的直线,我们看了心中不禁好生酸楚。

  老张是老共青团员,上工地干活自然也是把好手。那几年的冬天,天特别冷,小水塘里都结了厚厚的冰,掉了叶子的树只剩下躯干,高高地矗立在那,显得凄凉、无助,凄厉的西北风有时把人吹得东歪西摇,走在沙石路上,狂风一来。细细的沙粒直扑你的脸,像被抽刮一样的疼痛。狂风在山坳中还不时响起此起彼伏狼嚎般的声音。

  晚上的工地照例热火朝天,用几根简单的毛竹支起的电灯泡在狂风中被刮起东摇西摆,发出昏暗的灯光。我们生产队的青年们下了工在食堂吃了些简单的饭食又一次向工地走去。事先我向生产队长好说歹说要了两土大(竹编的簸箕)山芋(硬从地窖里挖出来,留种的,供明年春天播种用的),安排两个食堂的知青负责洗净煮熟供开夜工人员的充饥。我们就上工地了。

  唏哩哗啦几十号人扛了钉钯和各种刨土的工具走在窄窄的沙石铺就的钱荣路上,卷缩着哆嗦的身子,为御寒大家加快了步履。

  “我们排好队,唱着歌去”。突然,走在人群中的老张像军官样大声地嚷嚷,大家循声而望,都自觉地排好队,马路太窄,只能三人一排。

  “向前、向前、向前……预备唱!”老张迅速起了个调,顿时,不太整齐却很雄壮的歌声在一群年轻人中响起,歌声驱散了寒冷,歌声在山坳中回荡,大家边唱边和着进行曲有力的节拍,特意重重踩着整齐有力的步履,像一队穿了便衣的军人一般,每人肩上像扛枪似仍扛了沉重的钉钯和山锄。路人看了,都用惊诧的眼光打量着这支高高低低、胖瘦不一、男女搭配的队伍,青年们见状更来劲了,歌声更响了,脚掌踩地更带劲有力了,发出了“哗哗”的有节律的声音。我斜着眼,看着老张神情气昂的样子,两条腿一拐一跛地,还在叫着“一二一”的口令,胸膛挺得老高,心里暗暗在作笑。

共 青 团 员

  偶尔也会去舜龙湖边走走,静谧的清晨,那湖水像金、银龙鱼的鱼纹样,波光鳞鳞,细细的,有序地向风的方向飘去,它像一块无限的翡翠闪烁着美丽的光泽;朝霞满地时那湖水中像一面巨大的明镜,倒映着蓝天、白云和周围青青的山峦;天色暗淡时,湖水像黑的发亮的丝绒,在宁静中泛着幽光,如同一缸浓浓的美酒;天晴或雨中,站在湖边,听着湖水轻轻拍打堤岸的声音,望着清澈水中随水飘曳青褐色的水草,不时还能听到鱼儿争抢食物时发出咀嚼的声音,心随涟漪放飞心情。此时,我既像一位幼童,对眼前的一切充满好奇;又像一位老者,追抚今昔,追思与青年同伴们一起在此曾经经历过的艰辛。

  绿茵场上,本就是年轻人施展英姿、放松心情极好的地方。无锡市纺织电机厂(无锡五纺机前身,纺工局最小的一家国营企业,人数180人),1980年后,厂里一下子来了几十号年轻人,一半的共青团员,给这家厂平添了许多的生机。

  “我可以一脚把足球从厂门口一直踢到厂的围墙外去”。其中的一拔年轻人大言不惭地在食堂边吃饭边嚷着。

  说时大家并没有留意。礼拜天,他们几个聚集好真去了体育场踢球去了,没有什么程序,还自诩无锡五纺机足球队,还有队长什么的,我好生来笑,与体育场一帮人小试牛腿(现在叫PK什么的),结果惨败怏怏不乐;次日回到厂里,中午吃饭时,几个人又聚在一起,看上去一个个神情严肃、心事重重。可能在商昨天惨败之事不能泄露天机,否则被人讥笑。又过了一周,几个人又相约去体育场比赛去了,这次居然胜了。

  次日,他们早早就来到厂里逢人就说,小小的厂区里像炸开锅样地传递着一个消息,我们厂的足球队战胜了XX厂(市内一家大中企业)足球队。

  我和平常一样提前15分钟到厂,刚进办公室,两个队员尾随着我,跟我进了办公室,爬了楼梯气喘吁吁地样子,激动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只见小许特意鼓起馒头般的胸肌,手臂上的肌肉刻意呈弯曲手臂状特显示一番,尺寸略小的汗衫像要被丰满肌肉撑破一般;小张在一旁低头不语,精瘦的脸上两只眼睛不时秀出胜利者的喜悦,脚下还不时做出踢球状,脚尖不停地踢着脚下的水泥地。我问清来意,话闸子都一下打开了。

  “你能不能帮个忙”小许说道。

  “帮什么忙?”我一头雾水地问道。

  “能不能写张喜报,把我们球队踢赢XX厂球队的喜讯公布一下?”

  “公布一下喜讯?”

  我看了看他们虔诚的脸,稍思片刻,我想,共青团对好事要引导,青年的积极性当然要保护好。我答应了,他们箭步一般地走出办公室到各自岗位上干活去了。

  中午,整张篇幅的黄色纸加上鲜红的广告色写就的一张喜报鲜艳夺目,端端庄庄粘贴在了食堂门口,战绩作了公布还写上几句团组织鼓励的话。许多工人师傅看了像传诵一件喜事一般大拇指直翘(其中不乏有足球爱好者)。此等事毕竟在厂里过去从未有过的,当然,最高兴的要数这几个足球队员,在狭小的厂区,队员们走起路来是那样的神采飞扬,俨然像打了胜仗受到夹道欢迎的勇士般,脸上时不时泛起勇敢者胜利的笑意。

  “我们要好好训练,继续和其他厂比赛。”

  小许的话语中充满了刚毅。

  连连打了几次胜仗,食堂墙上的喜报又多了几张,队员们的士气一下鼓胀了起来。有次,与一支球队交锋,大多数人是轻院的学生(当然也不能代表轻院足球队),其中有两个非洲人,黝黑的皮肤、高高的个子,在足球场上来回穿梭,引来许多观众,居然这回小许他们又胜利了,回到厂里嚷着写喜报。这回我也不知所措了,这喜报怎么表述呢,就是几个轻院的学生非常偶然的与你们踢了一次球,他是什么队呢?这群小伙子没当初那样坚持了,可能是喜报见得太多的缘故。

  “我们要到无锡以外的地方去踢球。”

  这群小伙子边嚷着边像发疯一样地寻找对手,俨然是一付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样子。现在想来,所相逢的几支队伍可能也是像我们厂里这群小伙子一样,足球队的名称也仅是厂名加上足球队三个字而已,并非训练有素真正意义上的厂队,只是彼此乐一乐而已。

  不知是哪个热心人的牵线,要与江阴某机械厂(也是一家大厂)足球队比赛,地点:江阴县人民体育场,比赛时间已经正式确定。这次厂里专门花了一些钱,为他们配备球鞋和印上号码的球衣,小许提出,正规比赛在电影里看过,比赛前要交换小三角队旗啥的,我们也赶制一面。队旗是来不及做了,我说,拿一个小镜框吧(其实那时我也不懂),用一张色纸写上“五纺机足球队”向人家学习什么的,制作得精美一点,反正内容也没有规定的,意思一下即可,忙了半天,万事俱备,只待比赛哨声的响起。

  江阴县人民体育场(老体育场)位于县城中心中山北路,是一处被周围老房子团团围住的一处建筑,拥有长度一百二十码、宽度八十码的一片标准足球场。当日下午,当满载无锡五纺机足球队员的汽车缓缓驶进县体育场时,原来在一路上神情愉悦、说说笑笑的队员们突然绷紧了脸,只见周围已涌满了前来观看足球比赛的人们,目光像翘首以待般,体育场门口悬挂着红底黄字“热烈欢迎无锡五纺机足球队来澄指导”的巨幅标语,走进足球场一看,观众已经在看台坐到位,黑压压的一片,旁边二、三层高的楼房窗户和房子顶部都有人抢占各自地理优势,站满了人。队员们一下车,从未有过的大场面,小打小闹玩玩的,想不到今天如此正规,有些队员的脸唰一下地发白了,不知是天冷还是恐惧,看得出有些队员的腿还在打哆嗦,站在偌大的足球场边人显得那么渺小。

  “我不踢了。”

  “以前都是踢小场,今天怎么踢大场了。”队员中有人开始嚷嚷。

  “事先怎么不说好呢?”有一队员哀求地说道。

  比赛还是如期举行,随着长长的一声哨声,双方队员进场,我在旁一看,明显差距出来,力量对比悬殊,人家是人高马大、训练有素、步履矫健、稳健沉着。我们个把个的人猴头鼠脑,边走进场边还不断窥视如此宏大的场面,比赛不到几分钟,比分像篮球得分一样一个劲地往上窜,比分一下拉得很悬殊。对方队员像老鹰抓小鸡般地伸出利爪,看台上的人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今天咋了,是看足球比赛还是在看篮球比赛”?

  “明明是脚踢的球而不是手捧的球啊。”

  观众中有人用手腻了腻眼睛,一下子反应过来了,这支来自无锡的球队不咋地。慢慢地由黑黑压压的一大片人头变成稀疏廖廖几十人,站在球场边上高房子的人也无奈地把头缩了回去,该干嘛干嘛去了。对手像玩孩子似的与我们的队员东吊西拉也没了兴趣。上半场结束,也就再也没了下半场。我们厂足球队员遭到如此重创,他们压根没有料到。穿着摔得满身是泥的球衣、球袜怏怏离开了球场,一些人的腿上还满是乌青块,头发上夹杂着尘埃和汗水,很像一团烂鸡毛样。没有什么话语,彼此也没有交流,脸都拉得老长像根油条似的,黑乎乎沟沟壑壑,一些人灰头土脸的脑袋像按有一根软管的拔浪鼓一样摇个不停。场景既惨烈又很纳闷,此前我并没有看到过他们与其它球队的比赛,这样的惨局我也是从未想过的。

  “毕竟是初出茅庐,初生牛犊不怕虎,败了但勇气可嘉,面对一群猛虎你们也有这胆量上去咬几口。”

  我安抚了他们几句,队员的情绪稍稍好了一点。时间约模下午三点多,带着一群被打得稀哩哗啦的球队离开球场,我心里也不是滋味,好在看台上的人在中途都走得差不多了,队员们上车并没有引起周围更多人的注意。我断然决定,带着队员们洗澡去。

  精神依旧是那样振奋,浴后的队员恢复了原有模样,毕竟年轻,红朴朴的脸庞、明亮的眸子、矫健的步履和活蹦乱跳的样子。我们当晚在江阴聚餐了一顿,几两酒下肚,彼此又是敬酒又是夹菜,脸上渐渐都泛起了红晕,嘴上像抹了油一样的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个把个的人在敬酒的人群中趁人不备,背着人轻轻打了一下人家的后脑勺,快速把手收住,待人家缓过神来往后看,也不知是谁打了自己,引起满堂哄笑。几小时前惨败的事都到九霄云外去了。

  次日上班,一群生龙活虎的小青年又抖擞了精神,在各自的岗位上工作着。他们中有的是电瓶车工,有的是车工,有的是浇铸或烘漆工……。中午时分,吃饭的铃声又一次响起,足球队员们又一次在食堂碰头了。我拿了饭盆坐到了他们中间,我诡秘地佯装问他们一句:

  “昨天的战绩是否要写张纸公布一下?失败是成功的妈妈嘛。”

  我特意调侃他们一下。他们彼此间哈哈大笑起来。把筷子搁在饭盆上,连连摆手。后来的时间里再也没有听见他们提起足球比赛之事。

  虽然没有了比赛,但青年们仍然在团组织的周围干了许多安排的工作,在全厂青年中带了许多好头。共青团组织周围吸引了许多的年轻人,在全局举行的“文明杯”接力赛上,我厂还是那几个队员组成一支队伍参加,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在市体育场,他们通力合作,展露实力,一举夺得全局季军(当时无锡纺织工业局下属有50多家单位,夺此名次实属不易)。这次,他们再也不提写喜报之事了,我却在次日一上班,展开色粉纸,把昨日接力赛的战绩,加上激情飞扬的文字,端端庄庄又一次把它粘贴在食堂的门口……

  共青团组织吸引了一层又一层的青年。下班了青年们仍恋恋不舍不愿离厂,在这些时间里,他们走遍全厂每一个角落,躬下身来,捡废铜烂铁,聚沙成塔般把它们归并到废品库,为企业节约了好多资金。住在厂旁边有一荣军疗养院搬出的残疾军人,家门口路面坑洼不平,几个小青年一合计,赶紧拖了板车用锅炉房的煤渣为他家填平,还经常到他家扫地抹桌擦玻璃,一对老夫妻感动不已,赶忙拿了水果、茶水招待他们。他们还走出厂去,到残疾人较多的某标准件厂为他们服务。一个寒风嗖嗖的下午,他们一字排开各展自己的特长和技艺,平时里干钳工活的为他们配钥匙、修自行车;会理发的拿起推剪、围裙为残疾人理发……因为厂里造洗衣机电机的缘故,特搬去一台洗衣机(样机)帮残疾人洗工作服(80年代初期洗衣机还是稀罕物,许多人都未见过),洗了一缸又一缸,厂里的残疾人把衣服送来后迟迟不愿离去,站在洗衣机旁像看西洋镜般地看着翻滚的水流、洗净了的衣物,有人还望着洗衣机指指点点,脸上除了惊诧还有舒心的笑……

  杭州的西湖边、太湖的三山仙岛、碧波荡漾的泳池旁,到处都曾留下过我们那个厂青年的足迹。他们或窃窃私语或放飞心情,领略和享受着大自然那姹紫嫣红的艳丽美景。他们中的一些人在日后的日子里成了夫妻,上下班成双成对,有了小宝宝送到厂里的托儿所也互相可得到更多的呵护。有时我也会偶尔在路上遇到他们,男人们仍会像个大孩子般诡秘地朝我眨眨眼,女人们也会像大姑娘似的喜乐地抿起了嘴唇,心里都有说不出的甜蜜。

  多好的青年啊!曾经的共青团员,曾经有过的难以割舍和忘怀的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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