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香

时间: 2010-10-21     [ ]    浏览次数:     [ 打印 ] [ 关闭 ] [ 收藏 ]    文/ 鹤秋子

   儿时,跟父母亲一起走进世泰盛对面东大街口的“新万兴”面店让吃上一碗面也是一件幸事,那用繁体楷书写就的老匾额本身就充满着老店一直以来的荣耀,看那隆起的面条净白中略带有蛋黄的色彩,像旧式妇人盘起的发髻,筋斗面饱满挺拔,光鲜而纹丝不乱。

饭香

  那清澈的面汤上零星地飘着碧玉般的葱花,用母鸡熬制的原汁作面汤,味道鲜得常常使人不由自主地咪起双眼,黄澄澄的油花一圈一圈的,像盛开的腊梅花瓣撒落在精致透明的容器一般。用筷子挑起那筋斗银丝面(和面时加进鸡蛋)的那一瞬,心中怦怦直跳的样子,这一闻一挑,用以去驱赶爬满全身令你痒痒的馋虫,去遏制饥饿时肚子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那是一种何等的享受呵。

  那简直是一种欲望似洪水汹涌般迸发,吃着吃着连话都懒得说。平日里的调皮样也不知跑那儿去了,懦懦地像平日里伏案做作业样的专注,此时,大人会端详着你,摸摸你的头,口中“乖——乖”声不断。

  与其说吃,闻了闻那香气扑鼻、直勾起你食欲感官的鲜香味就满足极了。

  路过三凤桥肉庄,看着那古朴的老店招牌,顿时会觉得这百年老店历经沧桑、信誉笃定。从店面东侧斑驳墙上沾满油渍的排风扇中喷出的一条条持续不断的白练,夹杂着浓郁极富特质鲜香的肉味,这老汁的味道弥漫在周围数百米的空间,足以让你驻足回味,沁人心脾。

  三凤桥肉庄对面的新新食品商店那是经常要去的地方,店面不大但也算得上市中心买糖果糕点最好的专营店,店堂内玻璃柜台呈“回”字形摆放,进门的玻璃柜台上,有一侧是一个三层铁架,长有三尺余,上面整齐地斜放着三层售糖的斜玻璃罐。店里的糖果和糕饼也只管买,当时的人们也不懂保质期什么的。

  常常会同小朋友一起跑进去饱饱眼福,看看糖罐里上海的大白兔奶糖、苏州的粽子糖、杭州的寸金糖、桔红糕和地产的油金果、枇杷梗、惠山油酥、弹子糖什么的。偶尔与大人一起,会佯装赖着不走,买些简单的糕饼糖果,那肯定会高兴几天的。

  那时,生活条件虽差一点,但大家却很愉悦,冬天和现在的中学生一样,早早背了书包走进喧嚣的校园,课程少学习上自然就没有什么负担,在校园里就互相追逐嬉戏,活像一群雏鸡和长不大的弥猴般,发育不全的喉咙发起声来“咔咔”的像是如鲠在喉。

  放学了,家就住在离学校不远的地方,同学们个个饥肠辘辘,会箭一般地冲出校门,气喘吁吁,回到家里捧起饭碗,和着简单的下饭菜吃个饱。

  数年前,公干到一企业联系工作,已到了中午时分,主人邀我们在他厂里的小食堂吃饭,这憨厚的主人是农民出身,拿了简单的饭食招待我们。主人那长满茧层,手指关节处突出黝黑粗壮的大手,捏着一只刚好与之相称的粗瓷大碗,没有任何客套话,风卷残云般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那一双粗糙的毛竹筷捏在主人粗壮的虎口间,像一付划船的浆一般,嘴唇、筷子、碗沿配合极其默契,发出“哗哗”的声音极富节奏。嘴唇一噘一噘像两片橙黄的文旦一样,时闭时合,吃得津津有味。

  那晶莹的大米和自家地里担粪浇地种出香喷喷的蔬菜,勾起年轻时的回忆。主人手执碗筷,边吃边滔滔不绝起来,那小时候,排骨冬瓜汤浇饭吃,那才叫鲜哩,吃了才叫舒服哩。夏天时,下午三、四点钟,盛上一碗冷饭,夹上几筷中午吃剩的韭菜,用那菜汤浇饭作点心,吃下去那才叫香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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